前传.两生花_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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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两生花

  前传.两生花

  在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周家。

  而第一个被惊动的就是蒋从芸。

  事发后第二天,负责照顾柳婧母女的阿姨跑到周家大宅,说柳婧伤得很重,人也有点不正常了,而只有四岁半的周珩则因为受到惊吓,至今高烧不退。

  蒋从芸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遂立刻带人去别墅,将柳婧母女送到医院。

  周楠申快要回来了,蒋从芸万分焦虑。

  她娘家的势力正在衰败,这一代没有合格的接班人,一个个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没落是迟早的事。

  但现阶段,她认为她在周家还是有地位的,周楠申不至于动她。

  再说这件事也不是她的授意,她还叮嘱了梁峰,不要太过分了,要点到即止,给柳婧那个狐狸精一点教训就算了。

  可谁曾想……

  后来,蒋从芸在慈心医院见到了梁琦。

  梁琦是来看柳婧母女的,但此时大的那个疯疯癫癫,哭着闹着要见孩子,小的那个则昏昏沉沉,迟迟没有退烧,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坏脑子。

  蒋从芸气急败坏的将梁琦骂了一顿,说她不知分寸,下手太重,还说她私心太多,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梁琦就站在那里任由蒋从芸责骂,无论如何先让蒋从芸出了气,再说其它。

  等到蒋从芸终于骂累了,梁琦这才说:“姐,你也知道,我是不能待在那里的,阿峰也说让我先走,还说他有分寸。阿峰办事一向是妥帖的,他过去也帮了你不少忙。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的不知轻重啊……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酒啊药啊,让他失了理智,竟然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你说,要是周先生回来了,会不会对……”

  梁琦几句话就把责任推了出去,蒋从芸很快瞪过来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事和你无关了。”

  梁琦说:“也不能这么说,我也确实有责任,但……阿琅如今还小,还不能没有妈妈。”

  “你也知道她还小,那周珩呢?”蒋从芸问。

  梁琦不说话了。

  两个女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心思各异。

  但她们的想法却是不谋而合。

  梁琦想的是摘责任,除掉柳婧,让蒋从芸不要去周楠申面前胡说八道。反正周楠申不敢动梁峰,再说这么大一件丑事,如今还牵扯了另外三个男人,周楠申看重利益,绝对不会跟他们翻脸。

  说到底,柳婧不过就是周楠岳送的一份“礼物”。

  至于蒋从芸,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先把自己摘出去,然后再看怎么跟周楠申交代。

  梁峰是肯定摘不清了,他全程都有参与。

  但好在在关键时刻,在其中一个混蛋要侮辱周珩的时候,梁峰适时阻止了。

  而梁琦么,则在保与不保之间,就看周楠申生多大的气了,大了就把梁琦填进去,不大就帮梁琦说两句好话,也算是留个人情。

  可就在两个女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慈心医院的院长廖启明来了。

  廖启明将蒋从芸叫到一旁,快速将柳婧和周珩的情况交代说,眼下情况非常不乐观,柳婧已经疯了,就算以后能恢复一点神智,也不是个正常人了。

  周珩么,退了一点烧,但醒来后什么样,还不好说。

  最主要的是,他们刚刚检查出来,周珩的心血管发育异常,也就是俗称的先天性心脏病。

  原本蒋从芸还在纠结下一步策略,左右摇摆着,一听到这话,瞬间就做了决定。

  ……

  几天后,周楠申回来了。

  就和蒋从芸预料的一样,周楠申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

  但他到底是愤怒梁峰先斩后奏,还是更愤怒自己头上惨绿,面上无光,这就不好说了,可能两者都有。

  反过来,那三个人清醒过来之后,也会琢磨周楠申对此事的反应,是否落个把柄。

  总之,梁峰这次是给周楠申出了个难题。

  周楠申是不会动梁峰的,起码暂时不会。

  而且现在动,那另外三个男人还会因此多想,对周楠申生出嫌隙,周楠申就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女人被送出去了,还树立了三个敌人。

  然而话说回来,经此一事,周楠申和那三个人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说起来最占便宜的还是梁峰了。

  梁峰若是被处罚,往浅了想,那三个人会觉得周楠申小气,本来就是个情人,还真当回事了,要不我也把我的送你当赔偿?

  可往深了想,就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了。

  周楠申回来后在书房坐了大半天,便拨了几通电话,将那三人请到一起吃顿饭。

  在饭局上,四人说了什么,没有外人知道,梁峰更是被排除在外,蒋从芸也是从侧面猜测,周楠申多半是运用了一些话术,和实际的利益交换,才令这三个人消除戒心。

  而接下来的合作,梁峰也没能参与,周楠申将他调到别的事情上了。

  周楠申这一手,可谓是能屈能伸,梁峰也没想到一顿饭的时间,就把局面改变了。

  别说梁峰,就连梁琦也因此受到“冷落”。

  虽然表面上,周楠申态度没变,可实际上,梁琦已经隐隐感觉到,周楠申看她的眼神不对了。

  就在这时,蒋从芸将周珩有心脏病一事告知周楠申。

  她的本意是,暗示他考虑一下下一代,周珩有病,但周琅健康,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上一代的纠葛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梁峰一被支开,蒋从芸的口风就变了。

  这两天,蒋从芸频繁跑医院,一边花了许多心思照看周珩,还请了好几个人照顾柳婧,另一边则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检查。

  自从流产之后,蒋从芸就再没怀过孕,廖启明也跟她说了,她没有问题。

  可蒋从芸不放心,又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结果和之前一样。

  当然,检查的事蒋从芸没跟周楠申说,她主要还是希望在照看周珩这件事情上做个表现,而周楠申得知以后,对她的态度果然软化了些。

  蒋从芸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过关了。

  再往后,柳婧被周楠申找人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蒋从芸没问,也不敢问。

  而周珩的状况也稳定下来,烧退了,智力也没受到损伤,只除了“失忆”这个副作用之外,她看上去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孩。

  据廖启明的解释是,周珩受到严重刺激,忘记了令她最不愉快的片段,又是个幼童,记忆本来就不完整,倒也不必太担心。

  而蒋从芸私下也和周楠申商量了下一步,就这样顺水推舟的将“母亲”的角色拿了过来。

  在这之前,蒋从芸从没在意过周珩。

  可现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孩子,那性质可就变了,任何会危及周珩利益的人和事,那就等于跟她过不去。

  在周珩第一次叫蒋从芸“妈妈”的时候,蒋从芸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这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可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妙,她没参与梁峰兄妹计划,却坐收渔翁之利,少了一个情敌,多了一个女儿,还令周楠申疏远了那兄妹俩。

  跟周家关系近的那几家人,比如高家、黄家,他们将此看在眼里,还以为是蒋从芸玩了一手好几次,一石二鸟,自己却摘了个干净。于是私下便和蒋从芸的关系就走得更近了些,毕竟是周家女主人,又有手段,关系是一定要搞好的。

  而对于蒋从芸来说,忘记柳婧的周珩就像是一张白纸,一只雏鸟,这时候最容易拿捏,只要对她好,她就会当自己是亲生母亲。

  就算将来发现了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要紧,生恩没有养恩大,人是讲感情的动物,现在教,一切都来得及。

  ……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蒋从芸认了周珩做女儿,她和梁琦的关系也起了变化。

  周珩和周琅是“竞品”,梁琦也意识到对付柳婧那一手,最终是给蒋从芸做嫁衣,她心中有气,有时候也难免会露出来一点。

  蒋从芸将梁琦的心思看在眼里,也不和她正面冲突,反手就在周珩身上做文章。

  但凡周珩有个风吹草动,头疼脑热,她都会念叨说,一定是因为那件事受了刺激的后遗症。

  事实上,所谓的“后遗症”是有迹可循的,倒也不是蒋从芸乱扣帽子。

  除了先天性心脏病之外,周珩还得了梦游症,梦游时会攻击人,幸而年龄小,伤害不了别人,最多也就是磕碰到自己。

  还有,周珩有时候性格不稳定,会突然像是变了个样子。

  但因为她年龄小,性格还没完全形成,周围的大人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可周珩如此三不五时的发病,即便周楠申在家时间再少,也会因此留下一个印象——这是梁琦兄妹造的孽。

  但真正令他决定除掉梁家兄妹的契机,还是因为一份医院的体检报告。

  ……

  那天,是周楠申是自己去的慈心医院,一大早就去做了全身检查,提前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报告当天就出了,他和廖启明还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

  回家后,周楠申就阴沉着脸。

  蒋从芸见了,都不敢多问,只能私下给廖启明拨了通电话,探知一二。

  这一问,蒋从芸吓了一跳。

  报告显示说,周楠申体内验出一些药物阳性反应,而且不是短期的,起码有一年以上了。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常给周楠申下药。

  至于下的什么药,蒋从芸也没记住名字,只知道那会左右男人的兴致,还会产生身体和精神依赖。

  但更严重的是,它会影响生育能力。

  蒋从芸不知道周楠申是怎么发现这茬儿,她只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而最有嫌疑的,且会将心思往这方面动的就是梁琦。

  说起梁琦这个女人,蒋从芸从没有小觑过她。

  梁琦一开始是跟周楠岳的,女朋友说不上,但起码是长期炮友。

  谁能想到梁琦只是拿周楠岳当跳板,还借着近水楼台的的关系,上了周楠申的床。

  虽说周家兄弟俩在表面上也没有起龃龉,但私下里怎么想,蒋从芸却能嗅到一点。

  周楠岳处处都被周楠申差一点,而这些“一点”加起来就是一大截,周楠岳连将才都不是,更不要说当统帅了,他就是被周楠申压制的命。

  可周楠岳这个人是有野心的,他没能力打江山,嫉妒心却不比任何人少。

  梁琦本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就那么被兄长霸占了,竟然也没换来什么好处,难免就会有一种吃了大亏,白被压榨的感觉。

  加上这几年,蒋从芸和梁琦也没少从中挑唆,兄弟俩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当然,除了周楠岳之外,蒋从芸还看出来梁峰的一点心思,她甚至怀疑梁峰、梁琦兄妹的关系走向有那么一点扭曲。

  这些细节,因为周楠申经常在外,回来了也不会特别注意,可蒋从芸整天都在家里观察这个,琢磨那个,也就偶尔出去找个野男人充个电,对后院的暗涌自然有大把精力研究。

  只不过蒋从芸也知道,这些观察没有证据,就不能空口无凭的说,要说就得逮着良机,把事情坐实了。

  这不,周楠申从医院回来后没多久,就把蒋从芸叫到了书房。

  他脸色极其难看,一开口,就问到了要害:“梁琦兄妹,你怎么看?”

  蒋从芸小心翼翼地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周楠申:“听你这话,看来还不止一方面。”

  说到勾心斗角,洞察人心,蒋从芸的确不是周楠申的对手,她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你不如直接说吧,你要知道什么?”

  周楠申垂眼想了想,半晌,做了个决定:“这两人,不能留了。”

  至于怎么一个“不留”法,可深可浅。

  浅了说,断交,深了说,要命。

  蒋从芸心思一转,问:“是因为哪件事,柳婧的事,还是周楠岳的事?”

  周楠申看过来,眼神瞬间变了。

  那一刻,蒋从芸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是想将这三人一起打包收拾了。

  这个下午,蒋从芸和周楠申聊了很久,这还是一年来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

  前几年,蒋从芸也对这个男人上过心,但因为周楠岳送了柳婧给他,梁琦又“自荐枕席”,在兄弟俩和梁峰三人中跳来跳去,引得蒋从芸心里有火儿无处发泄,险些和周楠申撕破脸。

  蒋从芸生在豪门,受到的教育也是豪门那一套,男人在外面养几个都可以,怎么玩,怎么逢场作戏都无所谓,哪怕是二房三房四房一个接一个,只要这个男人有本事,能几方都摆得平,别让后院起火,那也没什么。

  反过来,蒋从芸作为大房也可以找找乐子,打打牙祭,但前提是别闹出丑闻,别闹大肚子,别让人抓到把柄。

  原本双方都有一样的“默契”,也能相安无事,但坏就坏在蒋从芸心高气傲,又对周楠申付出了一点真心,虽不到挖心掏肺的程度。

  再者,周楠申是兔子吃了窝边草,还和梁琦生了周琅。

  这简直就是蒋从芸心里的一根刺,哪怕梁琦在她面前再会来事儿,这么时常见着,也够添堵的。

  不过经过这几年的憋屈,蒋从芸也算是想明白了,不再像过去那样直接和周楠申起冲突,这里不仅有她娘家逐渐衰落的原因,还因为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以前,她拿他当丈夫。

  如今,她拿他当生意。

  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蒋从芸根据自己对周楠申脾性的了解,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吹耳边风,还把旧仇都一并揉了进去。

  她很清楚,周楠申杀意已决,无论她说与不说,说多少,都改变不了。而她之所以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无非也是给足了周楠申理由,让他把这件事做绝了,做尽了。

  当然,她也没有替周楠岳说一句话,保他对自己也没好处。

  瞧瞧,关键时刻,他们夫妻才是一体的。

  ……

  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周楠申就把事情给办了。

  不过这事,周楠申还和许长寻商量了一下,许长寻也没有保梁峰的意思,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换条狗罢了。

  但周楠申也没有自作主张,还提前询问他的意见,这一点许长寻是很满意的。

  周末,这两只狐狸还一起去了郊区的别墅,和此时的副市长、顾承文、霍廷耀等人小聚了一天,聊利益,聊合作,聊政商。

  也就是在这同一个周末,许长寻和周楠申当面把两家联姻的事定了,只是没明说是哪个儿子,哪个女儿。

  这也是给其余几人一个信号。

  与此同时,被派去外地办事的周楠岳,也对梁峰下了手。

  为免周楠岳手下不干净,周楠申还留了后招,让一直为周家效力的袁生,去收拾残局。

  转眼到了下一周。

  袁生回来了,还带回来周楠岳和梁峰的小拇指。

  袁生的说辞是,两人在外面遇到了意外。

  但这话谁能信呢,会是什么意外,人没了,小拇指却在?

  可所有人都像是说好了一样,心里不信,嘴上不问。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周楠申此时十分信任袁生,所以也就没有验证过那两个小拇指的真伪。

  而这件事,就像是猎人将动物的心脏带回去给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讽刺,给这个家留下了隐患。

  至于梁琦那边,她和周琅也被送去了郊区一个村落附近的小楼居住。

  那楼通体的白,当地人都叫它小白楼。

  后面的事,周楠申都没有过问,全权交给蒋从芸来办理——只一条,梁琦还要做账。

  他如此表态,是彻底拿梁琦当工具人的意思,也是给蒋从芸一个面子,让她借此机会出出气。

  那天,蒋从芸就在周珩的房间里拨了一通电话,将她的意思交代给正在小白楼看管梁琦母女的几个手下。

  “大的你们随便折腾,别弄死了,周先生还有用。小的可不能动,连个头发丝儿都不能少,等过几年没准还会回来。”

  而就在一年前,梁琦也跟蒋从芸说过类似的话:“放心吧姐,最多也就是让柳婧吃点苦头,不会要了她的命,而且阿姨会将周珩看好的,根本不可能伤到孩子。”

  可结果呢,一个疯了,一个病了。

  说白了,梁琦出主意搞柳婧,还是为了周家的权利,无论是周楠申还是周楠岳都跟她有一腿,她还生了周琅,能威胁到她的也就是柳婧、周珩母女了。

  小的他们还不能动,大的却可以。

  如今反过来,蒋从芸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段对付梁琦,既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也是防止梁琦再回周家。

  哪怕梁琦手段再多,周楠申是不会要一个已经扔给手下的女人。

  电话切断,蒋从芸就笑呵呵的走向周珩,逗弄着她。

  周珩正靠坐在沙发里,她膝盖上放了一本童话书,原本看得非常认真,这时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眼前的“母亲”。

  她的眼睛十分漂亮,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在,但眼睛里的宁静,却已经超出这个年龄。

  她不好动,瞳仁极黑,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很是可爱,只是肤色还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布娃娃。

  “阿珩,叫妈妈。”蒋从芸捏着她的小手说。

  周珩有样学样:“妈妈。”

  蒋从芸开心极了:“妈妈刚才帮你做了一件事,替你报仇了。”

  周珩不解。

  蒋从芸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搂着她摇晃着说:“你以后要对妈妈好,要知道感恩,知道吗?咱们母女永远是一条心的。”

  周珩点头。

  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远在小白楼那里,有一个和她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孩,正在经受一年前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梁琦被那几个男人托拽上楼,她尖叫着,反抗着,咒骂着,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而梁琦的女儿周琅,就被关在楼下,哭喊的叫着“妈妈”。

  周珩和周琅的故事也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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