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张嘴
傍晚，沈清渠在公司食堂吃饭。
斜晖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撒满整个食堂，一切物品都被笼罩上一层金色。
“怎么了啊，没胃口？”安婷坐她对面，问。
“没，吃腻了。”
“早说啊，你早说我们就出去吃，我发现一家很棒的烤肉店。”
“那我们下次去，带上潇潇。”潇潇是安婷的女儿，今年刚上一年级。
“好耶！我请客你买单！”
沈清渠笑笑：“可以。”
两人吃过饭，收拾餐具，放到前台。
临走时，沈清渠还犹豫了一把要不要给迟于送饭，最后还是一狠心，断了这个念头。
晚上她在公司自主加班，工作做得差不多，她就开始分神。
迟于住的是vip病房，护士肯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不需要她担心。
说不定现在，他的朋友同学都去看他了呢。
而且要有什么事的话，护士应该也会给她打电话。
想到这，她查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
想给迟于发信息关心一下，她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他的手机号和微信。
下次得问他要才行。
她手里转着笔，无意识地咬自己的下唇。
“下次问他要”。
她这算不算在给自己找借口联系他？
不，应该不算。
再怎么说，迟于也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不可能真的一次都不去看他了。
那样做人太冷漠无情。
而要到手机号或者微信，她就可以在不去医院的时候，给他发短信表示关怀。
明天去看一次他，后天说自己有事，大后天再看一次，星期五星期六请假，星期天再接他出院。
这样一周就过去，之后她再不时送去一些水果探望，自费送他去康复中心，心意就到位了。
沈清渠在心里盘算着，手机震动。好像是医院的号码。
“喂？”
电话那端传来女护士的声音：“我们这里是xx医院住院部，请问是沈清渠沈小姐吗？”
“是的。”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迟先生的手被碎玻璃扎伤，这件事他有没有跟您说过呢？”
“……”
“沈小姐？”
“他没有跟我说。”
“啊？没有说吗？我问过他，要不要我跟沈小姐说一下，他说不用，他会自己跟你说。”
“他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发起高烧来了，晚上我们送饭过去，他还说不用，说你会来。”
“……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沈清渠拿上包就急忙出门。
打车到达医院时，已经快十点。
病房里只有迟于一个人。
沈清渠走近，见他额头上都是汗，唇色发白，看起来比早上憔悴多了。蔫蔫地躺着，右手悬吊，左手被包成粽子，只露出手指，吊着吊瓶。
护士跟着进来，轻声道：“沈小姐。”她眼神示意她出去。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
沈清渠：“他是怎么会伤到手的？”
护士：“我们接到铃声进来的时候，他就满手是血了，手心全是碎玻璃渣子，我们问他怎么弄的，他说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他是手骨折，不是腿骨折，怎么会摔的？”
沈清渠的语气有些着急，加上认真质问的表情，在护士听来，很有压迫感。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啊，你等迟先生醒了再问问，如果需要吃饭的话厨房还能开火。”
“……行，他现在输的是什么？”
“抗感染的。”
“退烧药呢？”
“吃过了。”
沈清渠点点头，独自进病房。
她抽出纸巾，轻轻拨开他的额发，擦拭他的汗。
迟于睡得不安稳，时而睫毛颤动，有苏醒的迹象；时而又说梦话，一两个字或词语，连不成句子，不知在说什么；可能是伤口痛，时而还哼唧两声。
大约睡了一小时，中途护士来拔过针，他从梦中苏醒。
“醒了？”
他张了张干燥的唇，口齿不清地说：“姐姐？”
“感觉怎么样？要喝水么？”
他点点头。
“我给你倒。”沈清渠用一个一次性杯子去接水，再把他扶起。
迟于现在两只手都受伤，她只好把水杯贴上他嘴唇，喂他。
喂他慢慢喝下，他也逐渐清醒。
“我饿了。”他看着她，神情有些无辜。
“好，我去让护士送吃的来。”
跟前台的护士说过，对方很快就送来食物。
沈清渠在病床上架起桌子，把食物摆上去，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碗粥，有点烫，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迟于的眉头好像紧了一紧，他试探地凑过来，吃一口，然后露出难吃的表情。
“怎么了？太咸？”
“不是。”
“太烫？”
“……不想吃葱。”
“……”
他看到她的嫌弃，解释道：“不是，人生病的时候，嗅觉和味觉都会比较灵敏，平时我是吃的。”
沈清渠瞅着他，犹豫着是要拆穿他的谎言直接说他挑食，还是顺着他。
“行，”最终她还是选择耐心地把细碎的葱花挑出来，然后才喂给他，并故作温柔地说，“啊——”
“……”
“？”
“能不能不‘啊’？”
“行，张嘴。”
迟于乖乖张嘴，但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对于她把哄小孩的“啊——”改成冷漠的“张嘴”，不是很满意。
耐心地喂他一口又一口，沈清渠不经意地问：“今天怎么会摔倒的？”
“地上滑。”
“滑么？”
“滑。”
“那玻璃哪来的？”
“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
“然后摔倒的时候，手掌正好撑地，玻璃渣子就扎进手心里了？”
他点点头。
沈清渠停下手中的勺子，有些失去耐心：“你怎么总是不小心？左手有这么不灵活么？”
他生着病，她却并不温柔，态度甚至比早上的还差一些，像个板着脸训学生的班主任。
他耷拉着眉毛，像一只受训的金毛。
“不是我说你，我们才认识几天哪，你都受伤多少次了？”
他默默地抿抿唇。
沈清渠给他喂一勺，看着他咽下去：“说吧。”
“嗯？”
“下次准备伤哪儿？”
他愣一愣，有点高兴：“姐姐是关心我。”
沈清渠没应，只继续喂。
待迟于把一整碗粥喝下肚，她又抽一张纸巾，对折，自然地伸手去给他擦嘴。
迟于有点动摇地看她一下。
沈清渠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这娇羞地一看，也莫名觉得古怪起来。
纸巾下方的触感好像是有点柔软过头……
突如其来的一丝暧昧席卷了两人之间的空间。
沈清渠收拾餐盒丢到垃圾桶，问：“要刷牙睡觉了？”
“我自己来！”
“你没有手，你怎么来？”
“……”
浴室。
还是变成沈清渠拿着电动牙刷在他嘴里搅。
“啊——嘴巴张大点。”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迟于在她面前不太能放得开。
……不过也是，立场反过来，她也放不开。
她专心地捧着他的下巴，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刷。
迟于的牙齿长得相当不错，端正大方，排列整齐，而且没有蛀牙。
“好像在给狗刷牙。”沈清渠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迟于动了动嘴，她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只大狗的品种是市场上没得卖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瞟他一眼。
见他没什么不满，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半垂着眼，温顺乖巧，任她摆弄的模样。
……更像狗了。
给他刷好牙，她象征性地问一句：“要帮你洗澡吗？”
正漱口的迟于呛了一口水，激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别激动。”她拍他的背。
等他缓过来，脸同脖子已经涨得通粉。
他的慌张都写在脸上：“不、不用。”
令她想起，初遇的那个夜晚，她问他要不要洗澡，他也是这般反应。
“那我帮你擦一下。”
“也不用。”
“你怕什么。”沈清渠十分镇定，满脸写着“我都不怕”。
她满意地看着迟于的脸变得更粉，决定饶过他：“开玩笑的。”
迟于：“嗯”
他一脸逆来顺受的好欺负样子，让沈清渠心情大好。
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清渠：“你手机响了，我帮你拿过来？”
得到他的许可，她在衣柜里找到他的手机，按下接听，贴到他耳边。
他跟电话那头说几句，就示意她挂掉。
迟于：“10086。”
“行，”她帮他挂掉电话，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他手机号，“我存一下你手机号？”
他点点头，向床边走去，背对着她。
沈清渠在通话键盘里输入几个数字，打算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谁知号码没输完，手机上端马上跳出一个联系人：姐姐。下边跟着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她握着手机站在那里。
这个“姐姐”分明指的是她。他早就存了她的手机号。
可他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怎么了？”迟于已经上床。
“没什么，”她拿着他的手机晃了晃，打趣道，“原来你早就存过我的号码啦。”
迟于这回意外的没害羞，只是眉尾一动，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很快又平常地微笑起来：“嗯，姐姐给我名片时存的。”
沈清渠在他床边坐下，难得的柔和：“睡觉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迟于看一下墙上的挂钟，显示00:12。
“不用，姐姐先回去，等你安全到家了我再睡。”
难得她对他温柔一回，他却拒绝。原因是担心她。
不久前，他还孩子气地说不吃葱，这会儿倒表现得像个成熟体贴的男人。
她没跟他争，起身拿过包，看他一会儿，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那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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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晖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撒满整个食堂，一切物品都被笼罩上一层金色。
“怎么了啊，没胃口？”安婷坐她对面，问。
“没，吃腻了。”
“早说啊，你早说我们就出去吃，我发现一家很棒的烤肉店。”
“那我们下次去，带上潇潇。”潇潇是安婷的女儿，今年刚上一年级。
“好耶！我请客你买单！”
沈清渠笑笑：“可以。”
两人吃过饭，收拾餐具，放到前台。
临走时，沈清渠还犹豫了一把要不要给迟于送饭，最后还是一狠心，断了这个念头。
晚上她在公司自主加班，工作做得差不多，她就开始分神。
迟于住的是vip病房，护士肯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不需要她担心。
说不定现在，他的朋友同学都去看他了呢。
而且要有什么事的话，护士应该也会给她打电话。
想到这，她查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
想给迟于发信息关心一下，她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他的手机号和微信。
下次得问他要才行。
她手里转着笔，无意识地咬自己的下唇。
“下次问他要”。
她这算不算在给自己找借口联系他？
不，应该不算。
再怎么说，迟于也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不可能真的一次都不去看他了。
那样做人太冷漠无情。
而要到手机号或者微信，她就可以在不去医院的时候，给他发短信表示关怀。
明天去看一次他，后天说自己有事，大后天再看一次，星期五星期六请假，星期天再接他出院。
这样一周就过去，之后她再不时送去一些水果探望，自费送他去康复中心，心意就到位了。
沈清渠在心里盘算着，手机震动。好像是医院的号码。
“喂？”
电话那端传来女护士的声音：“我们这里是xx医院住院部，请问是沈清渠沈小姐吗？”
“是的。”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迟先生的手被碎玻璃扎伤，这件事他有没有跟您说过呢？”
“……”
“沈小姐？”
“他没有跟我说。”
“啊？没有说吗？我问过他，要不要我跟沈小姐说一下，他说不用，他会自己跟你说。”
“他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发起高烧来了，晚上我们送饭过去，他还说不用，说你会来。”
“……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沈清渠拿上包就急忙出门。
打车到达医院时，已经快十点。
病房里只有迟于一个人。
沈清渠走近，见他额头上都是汗，唇色发白，看起来比早上憔悴多了。蔫蔫地躺着，右手悬吊，左手被包成粽子，只露出手指，吊着吊瓶。
护士跟着进来，轻声道：“沈小姐。”她眼神示意她出去。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
沈清渠：“他是怎么会伤到手的？”
护士：“我们接到铃声进来的时候，他就满手是血了，手心全是碎玻璃渣子，我们问他怎么弄的，他说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他是手骨折，不是腿骨折，怎么会摔的？”
沈清渠的语气有些着急，加上认真质问的表情，在护士听来，很有压迫感。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啊，你等迟先生醒了再问问，如果需要吃饭的话厨房还能开火。”
“……行，他现在输的是什么？”
“抗感染的。”
“退烧药呢？”
“吃过了。”
沈清渠点点头，独自进病房。
她抽出纸巾，轻轻拨开他的额发，擦拭他的汗。
迟于睡得不安稳，时而睫毛颤动，有苏醒的迹象；时而又说梦话，一两个字或词语，连不成句子，不知在说什么；可能是伤口痛，时而还哼唧两声。
大约睡了一小时，中途护士来拔过针，他从梦中苏醒。
“醒了？”
他张了张干燥的唇，口齿不清地说：“姐姐？”
“感觉怎么样？要喝水么？”
他点点头。
“我给你倒。”沈清渠用一个一次性杯子去接水，再把他扶起。
迟于现在两只手都受伤，她只好把水杯贴上他嘴唇，喂他。
喂他慢慢喝下，他也逐渐清醒。
“我饿了。”他看着她，神情有些无辜。
“好，我去让护士送吃的来。”
跟前台的护士说过，对方很快就送来食物。
沈清渠在病床上架起桌子，把食物摆上去，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碗粥，有点烫，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迟于的眉头好像紧了一紧，他试探地凑过来，吃一口，然后露出难吃的表情。
“怎么了？太咸？”
“不是。”
“太烫？”
“……不想吃葱。”
“……”
他看到她的嫌弃，解释道：“不是，人生病的时候，嗅觉和味觉都会比较灵敏，平时我是吃的。”
沈清渠瞅着他，犹豫着是要拆穿他的谎言直接说他挑食，还是顺着他。
“行，”最终她还是选择耐心地把细碎的葱花挑出来，然后才喂给他，并故作温柔地说，“啊——”
“……”
“？”
“能不能不‘啊’？”
“行，张嘴。”
迟于乖乖张嘴，但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对于她把哄小孩的“啊——”改成冷漠的“张嘴”，不是很满意。
耐心地喂他一口又一口，沈清渠不经意地问：“今天怎么会摔倒的？”
“地上滑。”
“滑么？”
“滑。”
“那玻璃哪来的？”
“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
“然后摔倒的时候，手掌正好撑地，玻璃渣子就扎进手心里了？”
他点点头。
沈清渠停下手中的勺子，有些失去耐心：“你怎么总是不小心？左手有这么不灵活么？”
他生着病，她却并不温柔，态度甚至比早上的还差一些，像个板着脸训学生的班主任。
他耷拉着眉毛，像一只受训的金毛。
“不是我说你，我们才认识几天哪，你都受伤多少次了？”
他默默地抿抿唇。
沈清渠给他喂一勺，看着他咽下去：“说吧。”
“嗯？”
“下次准备伤哪儿？”
他愣一愣，有点高兴：“姐姐是关心我。”
沈清渠没应，只继续喂。
待迟于把一整碗粥喝下肚，她又抽一张纸巾，对折，自然地伸手去给他擦嘴。
迟于有点动摇地看她一下。
沈清渠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这娇羞地一看，也莫名觉得古怪起来。
纸巾下方的触感好像是有点柔软过头……
突如其来的一丝暧昧席卷了两人之间的空间。
沈清渠收拾餐盒丢到垃圾桶，问：“要刷牙睡觉了？”
“我自己来！”
“你没有手，你怎么来？”
“……”
浴室。
还是变成沈清渠拿着电动牙刷在他嘴里搅。
“啊——嘴巴张大点。”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迟于在她面前不太能放得开。
……不过也是，立场反过来，她也放不开。
她专心地捧着他的下巴，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刷。
迟于的牙齿长得相当不错，端正大方，排列整齐，而且没有蛀牙。
“好像在给狗刷牙。”沈清渠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迟于动了动嘴，她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只大狗的品种是市场上没得卖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瞟他一眼。
见他没什么不满，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半垂着眼，温顺乖巧，任她摆弄的模样。
……更像狗了。
给他刷好牙，她象征性地问一句：“要帮你洗澡吗？”
正漱口的迟于呛了一口水，激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别激动。”她拍他的背。
等他缓过来，脸同脖子已经涨得通粉。
他的慌张都写在脸上：“不、不用。”
令她想起，初遇的那个夜晚，她问他要不要洗澡，他也是这般反应。
“那我帮你擦一下。”
“也不用。”
“你怕什么。”沈清渠十分镇定，满脸写着“我都不怕”。
她满意地看着迟于的脸变得更粉，决定饶过他：“开玩笑的。”
迟于：“嗯”
他一脸逆来顺受的好欺负样子，让沈清渠心情大好。
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清渠：“你手机响了，我帮你拿过来？”
得到他的许可，她在衣柜里找到他的手机，按下接听，贴到他耳边。
他跟电话那头说几句，就示意她挂掉。
迟于：“10086。”
“行，”她帮他挂掉电话，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他手机号，“我存一下你手机号？”
他点点头，向床边走去，背对着她。
沈清渠在通话键盘里输入几个数字，打算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谁知号码没输完，手机上端马上跳出一个联系人：姐姐。下边跟着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她握着手机站在那里。
这个“姐姐”分明指的是她。他早就存了她的手机号。
可他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怎么了？”迟于已经上床。
“没什么，”她拿着他的手机晃了晃，打趣道，“原来你早就存过我的号码啦。”
迟于这回意外的没害羞，只是眉尾一动，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很快又平常地微笑起来：“嗯，姐姐给我名片时存的。”
沈清渠在他床边坐下，难得的柔和：“睡觉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迟于看一下墙上的挂钟，显示00:12。
“不用，姐姐先回去，等你安全到家了我再睡。”
难得她对他温柔一回，他却拒绝。原因是担心她。
不久前，他还孩子气地说不吃葱，这会儿倒表现得像个成熟体贴的男人。
她没跟他争，起身拿过包，看他一会儿，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那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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