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恶童曹仁_我于红尘悟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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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恶童曹仁

  崇仁九年,春。

  卢芝村下了一场大雨。

  入春本就多雨季,但这场泼天的雨,却在这座临河的小村落足足下了半月有余。

  半个月来乌云漫天,让人难分昼夜。

  不少穷苦人家的破旧房屋,在这暴雨的冲刷下也是寿终正寝,与大地化为一体,而失了庇护之所,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赤黄的河水汹涌地翻滚,眼看着冲垮堤岸,进而席卷吞没这座小小的村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村子西边的一户姓曹的人家中,诞下了一名婴儿,家中老者为其取名为曹仁。

  说来也怪,这孩子自打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竟是不哭不闹,以致于曹家众人一开始还以为生了个死胎。

  更奇妙的是,那连绵许久的暴雨竟是在他的降世后的不久,莫名止了下来。

  不过,与之相伴的,却也有不幸之事。

  他的母亲在分娩后,突然大出血,怎料那产婆是个手生的,对此竟是束手无策。

  他的父亲还来不及多看他两眼,便只能着急忙慌的出门去请郎中。

  可还没寻至郎中的住所,那男人就在河岸边滑倒,而后跌入了洪水之中,再也没了踪迹。

  而那妇人则是在家中,活活等到流干了血,在极度的痛楚之中咽下了气。

  更邪门的是,仅仅过去短短一日,曹家的老少妇孺,总计十三口人,又突然尽皆离奇身亡。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如今就只留下嗷嗷待哺的曹仁。

  邻里乡亲出于多年的情谊,替他们一家操办了丧事后,便把孩子送进了村子里的善堂。

  有人说他喝停了暴雨,是神佛临凡救灾。

  但更多的人却说他克死了一家老小,分明是妖魔转生。

  好在善堂的主人却是没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毅然决然地扛起了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的责任,且将他与其他的孩子一视同仁,行事毫无半点偏颇。

  崇仁十五年,夏。

  光阴流转间,一如白驹过隙。

  曹仁时年七岁,在善堂主人吴大千的悉心照料下,已然长成了一个健康的小子。

  这孩子天生聪慧,四个月大的时候就能下地行走,十个月大的时候就会牙牙学语,长到两岁的时候,竟是可以流畅的与大人交谈,且逻辑、条理样样清晰,丝毫不输给善堂中那些七八岁,入学塾启了蒙的孩子。

  不过他的性子却是让吴大千颇为烦恼。

  曹仁三岁那年,便诓骗一同长大的玩伴到臭水沟里摸鱼,害得那孩子沾了满腿的红虫,搓都搓不掉,回到善堂后被吴大千一顿好打。

  四岁那年,他带着一同长大的玩伴爬到屋檐下,指着瓦片上的白点,诱骗他说那是神仙遗落在凡间的糕点,吃下后可以长命百岁。

  那小伙伴也是天真的很,当即就伸出手指将那一坨白点抹了下来,塞进嘴里,等他悉数吞下后,曹仁却是大笑着告诉他,那是鸟粪。

  而后那孩子哭着告到吴大千跟前,在吴大千严肃的问询下,曹仁竟是嬉皮笑脸的欣然应承,直言就是自己所为。

  自那之后,曹仁这个恶童的名声,很快便在村子里传开。

  待到今时今日,短短数年间,村中流传有关于他的恶行,竟也有了不下百余则。

  偏这孩子还是个懂事的,对吴大千颇为孝顺,纵使他时常想要严惩曹仁,但每每将竹板挥至半空中时,却总是生生止住,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狠下心来。可曹仁这性子,却又不能不磨。

  吴大千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

  恰好他的年岁已经到了该读书发蒙的时候,只能合计着先把他送入学塾读几年书,看看会不会有所好转。

  但造化弄人,不久前,村子北边学塾的老先生已是寿终正寝,在家中安详离世。

  吴大千心里头的念想便随之破碎。

  好在,又过了个把月,村子里的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与几名富户商议了一番后,便合资到建州城中请来了一位新的教书先生,是以专门教导村子里适龄的幼童启蒙。

  这位教书先生姓陈,虽说没有功名傍身,但对于经学策论却是有一番独到的见解,据说建州城中最有名的儒者,都对其甘拜下风。

  请他来教幼童发蒙,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估摸着过了半月,教书先生如约而至。

  曹仁也在同一天,被送入了学塾。

  一开始,学塾里的一帮稚童对于这位新来的陈先生还颇有几分敬畏。

  但见到他为人儒雅随和,不拘小节,且还日日带着一只狸猫来上课时,那些敬畏之心,便就一扫而空。

  过了没多久,孩子们又发现,这位陈先生只有在上课为他们讲解经籍时滔滔不绝,一到了放课的时候,就变得沉默寡言,任谁与他交谈,都得不到超过三个字的回应。

  这一来二去,曹仁便对他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于是,他三番五次的找茬,给那陈先生使绊子,试图引起他的不满,哪怕只是出言教训自己几句,那也是极其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不曾想,竟是一次都没有成功,每每看着他就要落入圈套的时候,就会被不可抗的外力给打扰、化解。

  曹仁对此颇感不忿,但总归是无可奈何。

  日子十分平淡,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个月。

  这个时代的学子上课压力很大,纵使是刚启蒙的稚童也不例外。

  他们卯时初刻便得背着书箧准点来到学堂,一直到酉时初刻放课,才可以回家,甚至有些时候拖了堂,一直讲到戌时天黑,也是常有的事。

  且途中除了吃饭,便再无休息的时间,若是在课时开小差,打瞌睡,手心免不了挨几下板子。

  好在这位陈先生先并不遵循那些古板的礼制,不但每日午间拨出一个时辰让孩子们在饭后午休,并且还主打一个放养的策略。

  他只管教他该教的,至于你想不想学,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诸如开小差,打瞌睡之类的忌讳,在他眼中更是熟若无睹,那些放在平常学塾中习以为常的拖堂拖课之类的事宜,在他这里也是决计见不到的。

  正是因为他这个教学方式,以致于一些同期入学的孩子,水平参差不齐。

  例如曹仁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此刻已是可以通畅无比、分毫不差的背诵、默写出‘三字经’、‘千字文’等开蒙经典的全篇内容,且无需先生注解,便可通晓释义。

  但大多数还都认不全字,碰到一些晦涩的内容更是磕磕巴巴。

  这日午间,孩子们吃过了饭,正在小院中嬉戏玩闹。

  突然,天色剧变,不过眨眼间就落下了一大片豆大的雨滴。

  那位在课间向来寡言的陈先生却是走了过来,破天荒的说出了三个字以上的内容。

  “下雨了,都回屋子里睡一觉吧,今日不讲经了。”

  “等你们睡醒,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待你们答完后,便就放课。”

  饶是再贪玩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后,目中都是绽放出兴奋的神采。

  当即奔进了屋子里,老老实实的趴在案桌上阖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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